江映真

Chapter 4

在昨天下午Emma幸灾乐祸地告诉Erik，Charles的电话一直都是已关机之后，Erik就盯着Charles填写的住址一栏看了将近喝完一杯咖啡的时间。今天下班之后，他鬼使神差地叫上Logan陪他出来兜风，结果最后把车开到了Charles公寓小巷的拐角处停下。

Logan起先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兜风居然不开敞篷，七拐八绕到这种小破巷子里到底有什么风景可看，下一秒，他们就看见前方外墙的排水管上挂着一个人。Erik一眼就认出那是Charles，他跟去面试那天穿的一模一样。

Charles的动作，简直看得人心惊肉跳，那与娴熟敏捷没有丝毫的关系。他像一只不会爬树的树袋熊，死死地巴在树干上，笨笨地慢慢滑落。让人担心什么时候一股劲儿使不上来马上就沦为自由落体。

“这小短手，小短腿的，小圆屁股的，就不能好好走楼梯么，皮卡丘偏要学蜘蛛侠。一次性摔死了还好，要是不小心摔残了怎么办？”Logan吐槽地正爽，转头却看见Erik眉头深锁，一言不发。

“你不要告诉我你认识他？”Logan指了指又滑下三分之一的Charles。

Erik 随口回答：“前天见过一面。”

Logan一拍大腿，恍然大悟：“难道这就是Emma说的，你这两天看上的那个小妖精？”

Erik几乎是对Logan的调侃充耳不闻，只是死死地盯着Charles，生怕目光不那么用力，就没法儿把Charles圈在排水管上一样。等到Charles稳稳地落在地上，他才长舒一口气，然后让Logan下去，把那些纠缠Charles的人打发走。

Charles完全没有料到今天居然是Erik Lehnsherr和他的保镖救了他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蹭得乌七八糟的衬衫，沮丧地叹了口气，上天注定，Erik Lehnsherr看到他的时候，永远是他最狼狈不堪的样子。他拉了拉几乎已经皱成一团的衬衫，想让它看起来稍微平整一点，然后略微尴尬地微笑着朝Erik打招呼：“Lehnsherr先生，你好。”

Erik劈头就问：“为什么不接电话？”
“啊？”Charles才想起来，掏出手机一看，彻底黑屏，长按开机键，显示电量不足。他很不好意思地说：“对不起，我现在才发现手机没电了。”

Erik把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，说：“我在想，我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，要不要签一个在毕业季找工作居然不能保持手机畅通的无知少年。”

Charles楞了一下，他消化了一下这句话的信息量，然后试探着问：“您是说，您的公司打算要我？”

“如果你手机有电，应该昨天下午就知道了。”Erik皱了下眉头说。

“对不起，真的对不起，我完全没想过我有机会。”Charles现在简直已经眼角泛着泪光，这种峰回路转否极泰来，让他激动像一只马上要就地打滚的小仓鼠。

等等！Charles看了一眼手表，猛然一惊。现在已经七点十分了。他看了一眼Erik和他那名贵的跑车，咬了一下嘴唇，鼓起勇气恳求道：“Lehnsherr先生，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？我今晚毕业表演，七点半开场，能不能请您送我去学校。”

“不能！”

Charles没想到Erik拒绝地如此斩钉截铁。他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，又看了看Erik笔挺的风衣、意气风发的派头，他的跑车在傍晚的街灯下延展着漂亮的流线型，外层的漆被车蜡养护地闪闪发亮，他们现在是两个世界的人，或许Erik今天是特地来看一看Charles失败的人生是怎么印证了他一贯信奉的那些金科玉律的禁忌。

“Lehnsherr先生，请你帮帮忙，就当是做一件善事。”他恳求的声音越来越低，他已经赌上了自己所有的尊严。

“我不是说不载你，而是我无法做到让你七点半准时到场。从这里到你的学校，在现在这个时段，至少要半个钟头。”Erik平静地说。

Charles不知道为什么，对Erik的解释内心有点高兴，虽然他最大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。

他往后随手抹了抹额前的碎发，露出了一个温暖的微笑：“Lehnsherr先生，Logan先生，今天真的很感谢你们，我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们。本来，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，我应该请你们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。但我现在得走了，我要去坐地铁赶去学校。虽然我知道我一定会迟到，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，也许会因为迟到耽误演出这样严重的错误被学校除名，但我不能逃避，我需要去给大家一个解释和道歉。”

他习惯性地咬了咬嘴唇，然后用小狗一般的眼神看着Erik：“Lehnsherr先生，我很感谢您的公司愿意要我，但也许到了明天，你会改变这个决定，因为我想，你不会想要一个连戏剧学院都毕不了业的糟糕的学生。但我还是感谢您，两次让我绝处逢生。谢谢，再见了。”说完，他朝Erik和Logan挥了挥手，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要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。

“站住！Charles听到身后传来Erik的声音，他回头，对方面无表情地说：“上车！”然后就自己坐回了座位。

Logan打开副驾的车门，示意Charles坐进去。Charles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低头钻进了副驾。Logan则坐在了后座。

Erik拿出手机，拨了个电话。电话才接通，Charles就听到对面一个极其暴躁的女士的声音隔着听筒传过来：“Erik，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已经下班了吗？”Erik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耳朵远了点，说：“Emma，你帮我打电话给加州大学洛杉矶艺术学院的校长，告诉他，我今晚去看他们的毕业表演，但是我路上塞车，估计要八点左右才能到，请他推迟开演的时间，作为补偿，我可以给他提供让他们学生来吉诺莎实习的机会。”

Charles不可置信地看着Erik，只听到电话另一头的Emma继续咆哮：“Erik，你是不是有病，一个星期前，你刚把邀请函揉碎了扔进垃圾桶，现在你跟我说你要去，你还要迟到，你还要让人家等你，你以为全世界都在你掌控之中吗？自大狂！”Erik只回应：“我知道你能做到！等你好消息。”Erik在Emma最后一句脏话还没骂完之前就挂断了电话。

他转头看见Charles用湿漉漉地眼睛看着他，说：“Lehnsherr先生，你不用为我特意这样做。”他的鼻子一抽一抽的，小圆脸因为激动有些泛红。

“你太高看你自己了，Charles。我只是觉得今晚太无趣，想找点乐子罢了。”Erik冷冷地说，他把视线转到了窗外。

“但我还是谢谢你！”Erik不得不承认，Charles软软的声音有时候挺起来还挺舒服的。

一分钟之后，Erik收到了Emma的回电，告诉他一切已经如他所愿。

Erik狠狠地踩了一脚油门，以飞车党的速度从容地在洛杉矶繁华的街道中穿梭着疾驰而去。期间，Charles羞涩地向Logan借了手机打电话给他的同学，表示自己可能会晚一点到，他们则安慰他表演推迟到八点，但还是希望他尽快出现。

七点四十五，Erik一脚刹车，法拉利停在了学校剧院的门口。Charles不得不佩服Erik的车技和他的……狂野？距离正式开演还有十五分钟。Charles不得不匆匆告别，就向后台飞奔。他跑了一段路又回过头来，大声喊：“Lehnsherr先生，谢谢你！”Erik朝他点了点头。Charles弯起嘴角，两只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，然后一蹦一跳地跑走了。

“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小甜饼。”Logan得意地吐出了一个完整的烟圈，因为他成功地收获了Erik可以杀人的目光。